暑假班结束后,由于教学成果不错,续报率比较高,许芮的课时费涨到了450元,这让她感到了一些欣慰。
“续报率和退费率关系到我们工资的高低。”许芮说,如果要保持现在的课时费,明年寒春的续报率就要保持在95%,而当退费率达到8%时,他们也不能涨课时费。
为此,无论课内课外,他们的工作强度都很大,“课前联系家长,防退课,课后联系家长,劝续报,课中还要和家长互动。”
许芮说,为了保住生源,除了上课外,所有的空闲时间都要无条件地为家长和孩子们答疑,“无论是周一休息时间、法定节假日,还是每天晚上,随时随地都要回访或答疑,如果忙着自己的事没及时回复,续报率的下降就直接影响工资。”
“我们基本上课前半小时就要到,给孩子们答疑,课后半小时还要在,给孩子和家长答疑。”许芮说,平时周二到周五白天要在公司备课、练课、刷题、交流上课技巧,晚上回家还要对家长进行回访,做大量的功底题目。
“想出去旅游度假,或者说有个课余爱好之类的,几乎都是没有时间的。”许芮说,有的老师一天甚至工作20个小时,加班是常有的事。
但即使这样星欧娱乐,很多时候也是留不住学生的,“续报和退费也不是老师个人能决定的,但后果却要老师个人来承担。”
据他介绍,学而思的正常工作时间是早9点到晚6点,周一休假,周二到周五集体备课、练课、学习、编写教材,周末上课。
“每个老师的课时量都不相同,像我是带5个班,一次两个半小时。”齐铭说,虽然看起来工作时间并不长,但造成压力的主要是隐形工作时间。“100多个孩子,谁做错了哪道题都记得清清楚楚。”
为保证续保率,齐铭每天都会花时间与家长交流孩子的状态,并给出建议,“以前老师和家长只能面谈,现在社交工具层出不穷,很多家长大半夜打电话问育儿经。不是真心喜欢教育的人,就算侥幸通过了面试,也很快受不了辞职了。”
许芮告诉澎湃新闻,除了教学,全职老师还需要负责课程安排、招生、培训等工作,几乎所有时间都要工作。
在杭州一家学而思培优机构工作了2年的韩雷(化名)告诉澎湃新闻:“学而思喜欢那种很乖的老师,你只需要当一个老师,认真上好课,别有任何想法,因为有想法的人是待不下去的。”
韩雷形容学而思的教学,称之为“机器教学”,“就是日复一日教应试内容,快速而高效,对学生而言或许是好的,但老师就成为了机器,没有什么发展。”
他告诉澎湃新闻记者,学而思实施的集体备课制度,教学以教材为核心,采用主备课人每周为下属教师集体备课的模式,“就是告诉你,这个知识点必须这样讲,那个知识点必须那样将,与其说是备课,不如说是‘背’课。”
韩雷觉得,这样教学模式固然有利于教育质量的稳定,但更容易造成教师的惰性,缺乏教研能力和创新精神,“很多年轻教师选择离开,也是自己的存在没什么价值。”
今年年初,韩雷离开了学而思,而选择了一家新媒体公司,“刚创业的公司,感觉更有拼劲。”
许芮虽然刚刚入职,但她也告诉澎湃新闻记者“自己可能不会(在学而思)一直干下去了”,问及原因,她说:“就是感觉没有希望。”
“讲课都要按照一个套路来,不按套路来讲,出了问题就会被投诉。”和韩雷离开的原因差不多,许芮觉得,在学而思对自身的提升没有什么帮助。
2015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的,今年3月曾成功应聘过上海学而思,对于从没有过工作经验的名校毕业生,HR给他承诺了年薪15-16万的优越薪酬,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。
“我害怕自己会受制于学而思的授课模式,害怕自己在反复授课中失去自己本身对教育的热爱,让教学变成一种重复劳动。”作为一个充满教育理想的人,认为教育本身是一件神圣的事业,也是为数不多远离资本和权利的领域,但“学而思”作为企业来说,本质就在于盈利。
除了反复、机械化的教学,让一些授课老师选择离开的,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没有上升空间。
“学而思的晋升渠道是很狭窄的,或者也是培训机构的通病,金字塔结构明显,分校校长也几乎都是北京调过来,真正能升上去的寥寥无几。”韩雷说,大多数老师在学而思工作了3-5年,感觉和刚入职的大学生并没有什么差别。
黄明已经在学而思广州分校执教4年了,对于未来,表示在学而思的发展空间确实比较少,“课时费和职能部门工资的上涨速度并不会很快,对于想要成就一番事业的人,可能会感觉成就感有限。”
在这样的情况下,有一部分学而思老师选择了离职转行,也有一些名师选择了离职“单干”,甚至“集体出走”,如学而思北京教研高管出走创办了郑州平行线、学而思海边直播团队出走创办了合肥方田教育、学而思上海名师出走创办了上海乐课力……(文中人物均为化名)